灵隐寺旁小溪中大量放生乌龟死亡(当阳古镇淯溪的关帝庙)
寺庙,古镇淯溪有几个。我曾在方山道观的一个遗址上寻找过它的神秘。所见的是断砖碎瓦,还有永远长不高长不粗的毛毛细竹。我也到过比玉泉寺早几百年的淯溪禅寺,几亩绿油油的豌豆苗中忽隐忽现禅寺的基础,一棵古柏挺立着,与瘫子店比邻,互诉沧桑。踏着禅寺遗址转了几圈,我的心如豌豆苗的叶子,在风中微微颤抖。佟湖杨嘎河往上走进山就到了普济寺,以前,也属淯溪。我是当年砍柴进去的。残缺的破庙,荒芜的寺院,一个倒扣缸型的古墓,据说里有个老和尚。从北京部队复员回到老家付嘎山上的付祖华,是新四军的战士,某空军部队的团长,我父亲的好友,一九六五年的暑假,他在付嘎山村组织文艺宣传队,接我去看演出。夜晚,我随祖华叔来到演出地,松树林里,一座古老的庙宇,门前两个石鼓,进门,一个大天井,天井四周是长廊厢房。哦,付嘎大庙原来藏在这里。
我不止一次地游览过玉泉寺、归元寺,也逛过灵隐寺。总觉得淯溪的茶庵庙并不比这些寺庙小。这些名刹,一是配套多,显得庞大;二是经常打扮,保养得好,再就是赋予它一些神话人物,加上一些民间传说。而茶庵庙哪怕多次遭受劫难,留下的经堂禅房比玉泉寺灵隐寺的大雄宝殿大几倍。它如王家大院乔家大院的布局,纵横交错,相互勾连,黑压压的一大片。其大门东的莲池,比玉泉寺的莲池大几倍。后面西的一口池塘,比归元寺的放生池还长还宽。茶庵庙东山墙外的柳林,也比玉泉寺老山门旁的林子大。尤其是茶庵庙门前的道场,可容纳上万人,玉泉寺能么?
第一次进茶庵庙,是我发蒙读书的那天,进去报名,如进迷宫。大那时起,我知道淯溪河最大的古建筑是茶庵庙。被日寇毁掉的无从记起,侥幸保存下来的就足以彰显其昔日的辉煌。
古老的青砖,古老的青瓦,在古老的石板街的东头耸起一座坚定的信仰,不朽的历史。
大雄宝殿早已烟灭灰飞,那雄伟的气象在古老的传说中隐隐约约,令人神往。寺前的塔,和雷峰塔的命一样,倒掉了。没倒掉的,没毁掉的,坚毅地矗立着,矗立在故乡的世世代代。
留下来的是惊叹,坐北朝南,并排两个大门,两进四重带一拖,回廊蜿蜒,道道通幽,厢房排排,清静典雅,长方形的天井,正方形的天井,纵横交错。侧门无门,后门无锁,大门巨石为框,厚厚的两扇门,无论是开还是关,都是那么的沉重。后门外水井旁的吊杆,却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轻轻松松地提满金色的朝阳,皎洁的月亮。
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禅座,蒲团,拂尘,袈裟,都在历史中云游。长板为桌,长板为凳,摆满厢房,黑板木架,讲台三尺。粉笔一盒。总角的,喂乳的,齐坐一堂。经声杳杳,书声琅琅。
莫道教室多,庭深有丽花。榴花燃天井,“丹华灼烈烈”,芭蕉绿芸窗,“凤翅摇寒碧”。
葡萄架上晶,翠幔悬珠玑,蔷薇廊下香,红萼羞浅笑。站在花前,人醉了,心静了,不愿离去。
罕至的是东边水沟外的那片柳树林子和西边侧门外的那棵冬青树。柳树林子积水有蛇,冬青树据说清晨有个女妖精坐在树上梳头。不得已要经过此树,都是结伴跑过。
大门前的广场才是好玩的地方。一下课,广场热闹极了。踢毽子的,赶羊羊的,跳房子的,滚铁环的,打陀螺的,坐在树下抓子的,蹲在塘边观鱼的……应有尽有,好一副百童嬉戏图!尤其难忘上世纪初的一个冬天,大雪过后,整个广场结了一层厚厚的牛皮凌,晶莹莹,滑溜溜,全校的孩子不分男女大小,扛着板凳,蜂拥而出,将板凳翻过来放在凌冰上,一个坐着一个推,相互竞逐,欢笑声在空中把塘边树上的鸟赶得远远的。
那棵百年老杨却在广场的东边,挺立粗壮的身躯,伸展遒劲的枝干,高高地提着一口千斤重的铸铁寺钟,每天清晨撞出雄浑的声音,不仅让石板街的孩子奔跑,也让古镇十里八乡的孩子们在田野上奔跑!